第5章 死神降临
清晨9：05。
南湾小区五单元楼下，人头攒动。
五单元后面的草坪周围，围上了警戒线。小区里，停着一辆救护车，还有几辆警车。
远远望去，可以看到，草坪上有一具尸体，已经被用白布盖住。
围观群众纷纷互相打听、议论着。这可是小区建成5年来第一例坠楼事件。
“坠楼的男的是几楼的啊？”
“听人说是十二楼，你看，就他家窗户大早上开那么大！”
“呦！还真是！也不知这十二楼住的什么人嘞？”
“这我就知不道了！不过，肯定是这男的一人儿自个儿住。”
“你咋知道？”
“你看这人儿都没了这么半天了，也没见个家属过来！要一家子在这住，现在早哭的昏天黑地了！”
“嘿！你别说！还真在理儿！”
……
时间到了10：00。
小区旁边广场的广场舞大爷大妈们陆陆续续回到小区了，人群越聚越多。
就在大家都对着五单元12层1202户的窗户指指点点的时候，有两个人，也正从这个窗户往下看。
他们分别是市刑侦大队副队长姜益恒、和一中队队长祁铭。
一起坠楼事件，竟然足以惊动近年来破获无数大案要案的两大警界风云人物，看来，这绝不是普通的意外坠楼事件。
“姜队，我总觉得，这案子有点仇家上门杀人灭口的意思，您怎么看？”
说话的是市刑侦大队一中队队长祁铭，36岁年纪，却已带领一中队干警破获了上千起刑事案件。
尤其是一年来连破两件已经积压了10年和12年的杀人案，千里追凶，将潜逃了10年的公安部A级逃犯谭某、以及改名换姓、磨平指纹隐居12年的“4•12强奸杀人案”犯罪嫌疑人廖某成功抓获。
这两起案件的破获，让祁铭在警界顿时声名鹊起，甚至省电视台还来做了一期电视专访。
“嗯！有点这么个意思！得赶紧确认死者身份才是关键！”刑侦大队副队长姜队说话不紧不慢，一字一顿，有些话剧团演员的影子。
也难怪，姜队父母退休前都是市话剧团演员，他们都希望儿子可以拥有比他们的演艺道路更成功的演艺生涯。可偏偏儿子对演戏不感冒，更因为中学时风靡全国的一部《便衣警察》而喜欢上了警察这个职业，从此，便跟父母期望的演艺之路渐行渐远了。
不过，父母对孩子的的影响是深入骨髓的，姜队说起话来，颇有姜老爷子那股劲儿，字正腔圆，颇有韵味，与其他警察本地味较浓厚的普通话显得格外不同。
两位警界老手在来的路上已经开始就手头掌握的大概信息，一起交流、分析案情。
报警者是1202户的邻居张小姐，她是附近大学的研究生，租住在隔壁。
她早上5：50起床，刚准备上厕所，忽然听到对门有人大呼“救命！”
在听到呼救声后，张小姐未敢出门查看，一直在猫眼里往外看，发现在死者呼救两分钟后，有一带墨镜男子走出来，神情淡定，竟然扭头朝猫眼盯了几秒钟，神情可怖。张小姐吓得不轻，连忙跑回卧室报警。
两人初步分析，凶手应该是认识死者，而且是有备而来，得手后，竟然可以镇定自若地离开现场。
不过，嫌犯的这种杀人后不同寻常的淡定，还有一种可能——对方是职业杀手，或者至少手上不止一条人命！
经过现场初步斟查，死者胸口有刀伤，很可能是被杀后抛尸下来，或者是被刺伤后慌不择路逃跑时不慎跌倒坠楼而死。
另外，死者手腕上戴了一块江诗丹顿男表，价格在13万元左右。看来，死者应该是高收入人士。
不过，奇怪的是，拒目击者张小姐说，凶手离开时貌似并未拿任何东西，只有手里揣着的一把匕首。
更奇怪的是，既然凶手没带什么东西离开，为何房间里似乎像是被人清理过一样？
除了衣柜里一些简单的衣物以外，家里似乎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
而且，给人的感觉是，房间主人似乎是在准备来一趟说走就走的旅行，房间里生活必备的东西似乎已经被藏起来了，以至于，这个屋子里，并没有太多主人想要继续住下去的迹象。
案情还没有一个明晰的脉络。姜队和祁铭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这时，祁铭接到一个电话。短暂的接听后，他说了一句“知道了”，便挂断了电话。这时，他的神色有些细微的变化，五秒钟都未发一言。
姜队一直在默默观察着他的神色，未等祁铭说话，姜队决定“先发制人”。
“哈哈！看来，咱们的初步分析，至少错了百分之五十吧？”
祁铭被姜队猜到了心里话，也就不再卖关子了。
“姜队，我们刚联系上房东李女士，他说，楼下死者并非租房者。而且，我们从死者身上发现了他的身份证，死者叫雷宇航，今年26岁，本市人，无业，有盗窃前科，曾经因入室盗窃被判了一年半，一个月前刚放出来。”
祁铭继续说道：“住在这里的是一个叫罗希的年轻人，挺精明能干的一个小伙子，房东说，小伙子是做销售的，能说会道的！人不错！可刚才房东说，早上出事儿后，房东给这个小伙子打电话，已经停机了，根本联系不到。”
“嗯！这样看来，似乎是主人外出，盗贼光顾。可这也解释不通啊”，姜队双眉紧锁，有点自言自语地继续说道，“既然这个雷宇航只是小毛贼一个，那这个凶手到底杀他是什么个缘由？”
“难道……”祁铭似乎有些思路了，可又觉得不太可能那么巧合。
“说吧！有时候，破题有时候还是需要一些不寻常的角度！”
这么多年了，姜队发现，这个年轻后生每次都能在案情陷入僵局的时候，以大伙想不到的角度切入，竟然好多次成为最后破案的胜负手。
此时，他很想听听，祁铭这次又有什么样的推断。也许，会柳暗花明又一村。
“我在想，有没有可能，这个凶手原本是要来杀罗希的，结果，罗希也许恰好外出，也许提前预感到了危险，躲起来了，而这个倒霉的雷宇航，偷鸡不成反蚀把米，东西没有偷到，却把命给丢了！”
这时，姜队的紧蹙的双眉渐渐舒展开来，脸上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
“我就知道你的判断和角度总是能够另辟蹊径，快刀斩乱麻。哈哈！我觉得，这个思路很靠谱！”
姜队轻轻拍了拍祁铭的肩膀，说道，“走！现在我们到这个罗希的公司走一趟，看看能有什么样的收获！”
11：10。五单元楼下的救护车和警车已经不在了，草坪里坠楼的男子也被刑侦科运走了。只留下草坪上依稀可见的一点血迹。
围观的人群，也早已散去。
居民们经过一上午的围观守候、以及信息分享，已经备好了接下来一周的谈资，足以为每个有大量闲余时间打听邻里八卦、小区奇闻的大爷大妈们，进行连续八个小时不间断不重复直播评述，保证内容比现实更精彩、气氛比新闻更亲民。
谁也没有注意到，周围有一个戴着黑色口罩的男子，似乎犹豫不决想进五单元楼门，却最后只是绕门口踱了几个来回，然后略显失望地离开了。
他就是……1202的租户、能说会道的销售经理，以及，靠预感幸运躲过一劫的——罗希！
既然预感有危险，此刻，他为何还在这里？难道，还有什么东西，比自己的生命安危更让他放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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