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十年之约
听闻他所说的话，她有了一时的错愕。
而他却是朝她露出一个会心的笑意。
“难道桓大人不觉得在看我时，就形同照镜子一般吗？”
望着他，她眼底眸光轻闪，终是无法出否定之言。
“姚公子又怎么断定？”
他亦是胸有成竹地笑道
“因为我在桓大人的眼中，也看到了和我眼里一样的东西。”
“是什么？”
她追问道。
他似笑非笑。
“野心”
闻此，她似乎并没有多惊讶，仅仅是微动了眉心。
而他则继续道
“桓大人此来，本不就是想要给我一个复国的机会吗。”
“正是，若姚公子同意，我东晋便会扶持你上位。”
“好，那我现在便告诉你，我同意。”
“公子你……”
她觉得，他的干脆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
果然他又道
“不过，我要桓大人答应我一件事。”
“公子请说，只要我能办到。”
见事豁然明朗，她也是诚恳地同他道了句。
此刻他脸上的神色，倒是出了奇地轻松。
“桓大人一定做得到。”
“公子不妨直说。”
可她的心中竟是有些忐忑。
随即，他似一字一顿道
“我要桓大人十年内不可退出朝堂，且在这十年里必保东晋不会北上。”
闻言，她当真愣住。
“公子这是何意？”
他直言回道
“实不相瞒，我之所以同意与东晋合作，还是看在桓大人的面子上，若今天来的是别人，我还不一定会如此痛快答应。”
“这，恐怕不是全部的理由吧。”
她知道，他的话中有隐晦。
而他似也因为她再一次看透了自己，有些欣然。
“更重要的是，只有你我才可还这天下一个太平。”
稍顿，他复肃然道
“为了此，不知桓大人愿不愿意与我拼上一拼。”
国泰民安，天下安居，自然是她朝思暮想的场景。
这对她来说，亦是有极大的诱惑。
扬眸，她亦庄重道
“好，我答应公子，只要我桓扶嬴在朝中一日，就绝不会让东晋与羌族兵戎相见。”
此番他更是在眼中聚起两点明亮的星火，同她道
“如此，这破碎的山河，就由我与桓大人推倒重来。”
乘着他眼中奕奕的光芒，她同样无畏地重重点了头。
“我定与公子，勠力同心。”
谈到慷慨激昂之处，他却是从怀中拿出一把匕首。
在她狐疑的眼神中，将掌心割开一道血口。
随即，他又俯身去折了片叶子，捧来一捧泉水。
最终，复将掌心的血，挤到了泉水之中。
待一切动作罢了，他将匕首举到她的眼前。
“今日，我就与桓大人在此，以水代酒，共饮血水就此为盟。”
匕首雪亮的锋刃映在她的眼中，亦是盛放出夺目的光彩。
随即她也学着他的模样，割开掌心，取来血水。
两人将那树叶一碰，随后便仰头饮下了叶中的血水。
而就算是有此为誓，他好似还是有些遗憾的样子。
“若我与桓大人不是各为一主，我想，桓大人应是位很好的知己。”
她却是想起另一桩事，则轻勾起唇角。
“既然姚公子真心当扶嬴是知己，那么有一事我希望姚公子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桓大人请说。”
见她说的似乎是要紧的事，他便也倾耳细听。
一瞬，她却是先深凝双眉。
“姚公子可知，当初苻坚究竟是为何原因才要攻打晋陵？”
闻此，他也皱起眉头，转身边挪着步子边回忆。
半晌，他才回身同她道
“此事我也不是特别清楚，只记得当时苻坚突然下令要攻打晋陵，的确毫无预兆。”
“那公子可还记得有什么特别的之处？”
她复追问。
他又沉默几许，忽然似想起了一事，赶忙同她说
“我只记得当时被苻坚召去听候命令时，似乎在苻坚的案上看见一份很独特的信。”
“是什么模样？”
她也因着他想到的这个细节有了强烈的反应。
他凝眸仔细回忆道
“似乎，是一个上面印有红色的鸟的图案……”
一时间他也有些记不清晰。
倒是她突然提醒了一句。
“像朱雀？”
“对，没错就算朱雀。”
可话一出口，他又察觉了不对。
“桓大人知道？”
她也不瞒着他，点了点头。
“是，东晋之中有人与苻坚私通信件，做着卖国之事。”
“哦？有这种人。”
他将眉眼一挑，竟是有些意外。
“不过那晋陵的守将好像是桓大人的叔父，想来此人应是冲着桓大人来的。”
他又开口，意在提醒她要多加防备。
“没错”
她也肯定了他的猜想。
思虑片刻，她又问
“不知公子晓不晓得，那苻坚一般都会将这种信件放在何处？”
闻言，他谨慎地思考了一番，才回答她。
“苻坚为人多疑谨慎，一般像这种比较机密的信件，他都会带在身边，也许眼下就在他的大帐之中也说不定。”
说完，他瞧着她脸上愈发凝重的神色，问道
“桓大人可是想搜集证据，好把这个叛徒揪出来？”
“这倒不是。”
她摇了摇头。
“哦？”
姚棠开始奇怪起她的反应。
不出意外的话，那信应该就是桑眠传给苻坚的。
但，若是被东晋任何一个人知道了桑眠通敌的事。
恐怕不论是谢沉檠还是她，都保不了桑眠。
所以就算为了谢沉檠，她也不能让那信公布于众。
“公子，此事还望你能帮我保守秘密。”
而他似乎也是看出了她的犹豫，便不再准备追问，而只对她道
“好吧，不过若是桓大人有什么需要之处尽可以提出来，我定会全力帮忙。”
见他如此真诚，她亦是感激地朝他颔首。
“多谢公子，若有困难，我也定不会与公子客气。”
正当他二人聊得尽兴之时，雀芜快速走了过来。
一伸手，雀芜先将两只雪白的狐狸丢在了地上。
转而又对着她低声道
“姑娘，有人来了。”
听到这话，他二人皆将脸上神情一凛，相互退开几步。
她则又快速回身在石板上坐下，对着雀芜点了点头。
这一幕看得他茫然之际，却是雀芜走过去，俯身迅速在她脚踝处劈下一掌。
这一招实在令他诧异。
而此刻她亦是因着突然的剧痛而脸色骤变，额头也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桓大人你……”
他一时间也不知该说这个女子什么是好。
而她却是对他安然一笑，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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