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意料之外

　　归往家中的翌日，这天舒憬哪里也没去。

　　户外蒙蒙雨雾里，弗雷明莱恩家正门相邻街道对面，靠墙守候的「赛克伦会」成员瓦伦确认了这点。

　　因为外人知晓了组织的目标，他们不得不提前开始某些行动，另一方面又要保证艾尔·弗雷明莱恩不会走漏任何风声，不会有送信人、也不会有送信的鸟。

　　瓦伦双瞳里开启了观察的法阵，只要空中有一只渺小的派斯鸟从宅子里飞出，他都能用「闪电」将其击落。

　　除非带信出来的不是鸟儿也不是别人，而是舒憬本人。

　　卧室内，考虑许久的舒憬确实开始了一封信件的书写，收信人为领主罗德尼·雪莱。

　　回忆起昨日下水道的交谈，「赛克伦会」头领杰罗姆声称他有充分的证据，证明沃尔特曾经屠戮过五百个无辜的亚人，但不会轻易展示给舒憬，因为并不信任他。

　　一筹莫展的时候，杰罗姆又给出了一个提案，那就是舒憬以其名义写一封检举沃尔特·克里斯蒂安的信...完成这封信以后，将它带给杰罗姆，这时候杰罗姆才会给舒憬所谓的「证据」，最后将这两样一同由舒憬呈给领主罗德尼，沃尔特必将受到惩罚。

　　虽然亚人在赛肯城内人权很低，但也没有到贵族可以滥杀的程度。

　　舒憬也考虑再三，向领主揭露沃尔特的罪行是目前唯一的办法。

　　而「赛克伦会」，将在展示出拉沃尔特下马的壮举后，彻底金盆洗手，达成「赛克伦会」给予贵族们的最高警告...即便今日的「赛克伦会」已亡，明日还会有更多的亚人自发组建「赛克伦会」，只要阶级的恶行不终止。

　　并声明道那时，组织最高的管理者杰罗姆将一人承担从前为了组织延续所犯下的罪行，向卫兵自首。

　　至于杰罗姆的自我处理方式是否妥当，舒憬暂时没去考虑，目前让领主方定夺沃尔特的罪行优先。

　　信件完成后，舒憬拿着它缓步离开了房间，在长廊上，朝着宅邸大门方向走去。

　　折好的亲笔信于手中捏得起皱...他感到了些许迷茫，如果一开始对「赛克伦会」给予恶行的阶级暗杀警告，防止那样的恶行继续猖獗，这时舒憬内心还有些许支持...而昨日看到了他们的不择手段，可想而知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他们同样的手段也一定上演过，面对恶行阶级的杀伐是争取自己行动的「声音」，传播到敌人脑海里，阻止恶行，尚有正义可言。但将杀伐的矛头瞄准无辜者，那这样的正义也就荡然无存。

　　自己，没有帮他们的必要，但也为了友人鲁伯特的仇恨...目前只好接受他们手里的证据支援，至于事后杰罗姆说的一人揽下所有罪行，舒憬内心已然定夺——绝对不予支持。

　　「赛克伦会」中有多少人手里沾染过无辜者的血，他们也全得为此付出代价，这份正义，将会交由领住方施予制裁。

　　惆怅的舒憬对庭院内跟随而来的仆人摆了摆手，让他继续去忙碌手里的工作，拉开大门只是举手之劳，自己一个人就行。

　　为了遮挡蒙蒙细雨，从门窗紧闭内走出大门的舒憬，看到的是片刻刺眼敞亮。

　　放下阻光抬起的手臂，「赛克伦会」成员瓦伦正站于对面，他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出现，而是颤抖双手拉紧着一封信纸。身旁久久没有等来收信人下一步指示的训练有素传信鸟，这才起飞往人工养殖方向归巢。

　　“瓦伦...是吗？”走到他跟前的舒憬试探性问到，对方脸上的淤青是自己造成的，还没有正式互相介绍过姓名。

　　“信件我已经准备好了，是要先给你看看吗？还是你直接带我去见你们头领？”没有等来回复的舒憬说道，将手中的信递近了些，结果还是没有半句回复。

　　隐约听到瓦伦颤抖嘴唇的呼吸声，他仍在难以置信的盯着手里收到的信纸。

　　“你到底在看什么？”舒憬不耐烦的扒下了那张纸，才发现瓦伦的眼里满是血丝。

　　“他们、他们失败了...”瓦伦开口道，高大威武的他露出不符的怯懦样子。

　　“...什么失败了？”舒憬皱起了眉头，因为瓦伦手里的信纸松拿，顺势的接过来仔细观阅，“你们组织的信，我看看没意见吧？姑且暂时在一条船上……”

　　舒憬的话音渐止，因为他在信上看到了令人震惊的内容。

　　与此同时也传来了瓦伦失神的解释：“刚刚收到的消息...头领他们昨夜去暗杀沃尔特...但是失败了...现在头领一行，死的死伤的伤...还有一些成员被擒入了监狱...”

　　“为什么！！”舒憬愤怒的抓起了对方的衣领，“鲁伯特呢！鲁伯特有没有出事？！”

　　他愤怒中带着焦急的质问，快速阅读的信件中并没有提到除头领以外任何人。

　　“这份信是流动据点的人发来的...按照计划，如若成功，头领他们将在天亮前回到据点，但一直没有消息，直到今早监狱发布了新入狱者的名单...”

　　“我没问你这个！”舒憬抓得更用力了些，“我问你鲁伯特！”

　　“不...我也不知道...”

　　“可恶。”舒憬一下推开了他，朝监狱方向跑去...事到如今只能亲自去确认。

　　原来「赛克伦会」的头领从来没有相信过自己，并不是写一封信给他让他提供证据那么简单...也许他本人，根本没有什么证据，而是想了个办法拖住自己，好带着那帮乌合之众提前去暗杀沃尔特。

　　那一封信仍捏在舒憬手上，奔跑途中拿起再次观看，生怕漏掉关于鲁伯特的线索...除了头领等等入狱的消息外，上边只提到对这次失败行动表露的遗憾，这些年的调查充分完备，原本摸清了沃尔特·克里斯蒂安的身手、弱点，他身边的每一只走狗...但千算万算，还是低估了巫术使，建议收到此封信的成员，到最后的流动据点集结...或者大家可以各自散去，组织如今不作阻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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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停下脚步！”

　　雨雾中提灯的铁门守卫警告的呼喊。

　　舒憬正穿过一条狭长的高墙巷道，这里是赛肯城监狱的唯一出入口。

　　只见远方守门的四个人身上发出拔剑张弩的声音，舒憬没有停下脚步，足够近时从领口处扯下了纹章。

　　“艾尔·弗雷明莱恩！”他自我介绍道，脚步停留在了四名守卫前不远，确保他们能看清纹章，也能确认自己没有攻击意图。

　　“...确实是弗雷明莱恩家的纹章。”其中一位站前的守卫缓和道，听闻的另外三个同伴这才松懈下来，收起了武器。

　　“请问阁下是来做什么的？”四名守卫行礼，一人询问。

　　对三大家族的人，守卫一般不会怠慢。

　　“我有权力入狱探望，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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