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将帅与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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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球比赛中，每当奇数局结束时，双方选手便会进行场地交换，同时还有一分半的休息时间。
拿起白色毛巾擦拭额头的汗水，季乐靖幸脸上表情平静，根本看不出是输球的样子。
“刚才那一球为什么不接？！”
内村京介怒气冲冲走过来，心中万分不解。
“不要再说什么‘执着于分差大的局数只会浪费体力，不如放弃这局，等待时机’这样的理由。
你很清楚，我们已经没有机会了！”
季乐靖幸嘴巴刚动了动，内村京介就已经把他想说的借口否决了。
“说啊，为什么？！”
两眼死死盯着自己的搭档，内村京介气急道。
沉默片刻，季乐靖幸自顾自转过了脑袋，继续用毛巾擦汗，只当作没听见、没看到。
“可恶！”
看见对方那副无所谓的模样，内村京介脑海瞬间升腾起一股怒火。
一把将季乐靖幸手里的毛巾抢下，并用力扔在地上。
“告诉我！”
也许是被内村京介不依不饶的质问惹恼了，季乐靖幸终于有了反应。
他抬起眼眸，直视那张满是怒意的面孔，声音冰冷的反问。
“到现在，你难道还没有看清比赛形势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
“就是你心中想的那样。
这场比赛，我们，输！定！了！”
面对内村京介的质问，季乐靖幸也不再回避。
“怎么搞的？
内村和靖幸那两个家伙好像突然闹得很僵。”
神尾明担心道。
“这下糟了.”
石田铁脸色也不是很好看，在立海大的赛末局吵起来，这一下子他们两人很难应对后面的比赛了。
“季乐教练一点也没有阻止的意思，这样真的没关系吗？”
一旁，结城悟看着争吵的两人，微微皱起眉头。
在双打比赛中，搭档间如果产生隔阂，不再信任彼此，那么想要获胜，基本是天方夜谭。
不过，他也注意到一旁稳坐钓鱼台的季乐泰造。
对方好像有意放任两人争吵，看来他应该另有打算，暂且观望一下。
“能用的方法都已经用了，该布置的战术也布置了。
可是，那个白毛家伙从上场到现在都没有脱下负重腕带！”
季乐靖幸指着不远处的仁王雅治冷声道。
既然决定回应，他就一点都没有客气的打算，索性把话说得敞亮。
“你凭什么觉得我们能赢？”
“为什么要抱有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我们已经努力过了，现在只需要坦然地接受失败就好了。”
“貌似有提到我的名字呢。”手指整理了下银色发丝，仁王轻声说道。
“虽然本来就没什么获胜的几率，但是现在，不动峰双打一号获胜的可能性已经下降到0.001。”
柳莲二将数据精确到千分位，而剩下的那一点几率，也只是为了防止意外的出现。
“居然在比赛的时候吵架，真是逊毙了！”
球场边，切原赤也撇撇嘴，脸上浮现出一丝不屑的神色。
“不过那家伙倒是挺识相的，在我们立海大面前，杂碎就应该被早早清退下场。”
“真是大言不惭！”
闻言，橘桔平心中冷哼一声，但他并没有去与切原赤也驳论。
言语之辩最为无力。
一切还是要在球场上用实力来说话！
手掌稍稍用力握紧栏杆，一股危险的气势从橘桔平身边扩散出来，让周围人不由得汗毛竖起。
“坦然的接受失败，你在.开什么.玩笑！”
听到那儿戏一般的说辞，看见那毫无波动的表情，内村京介一股热气冲上脑门，两眼几乎赤血。
他们努力了这么久，昏天黑地的玩命训练，经历了那么多场艰难的比赛，才终于打进决赛。
一路走来，难道就是为了坦然的.接受失败？！
“实力差距，天赋差距，这些东西已经决定了我们不可能赢。
这就是残酷的现实！”
季乐靖幸语气凛然，冷声说道。
“天赋，你不是一直自诩天才么？
身为天才的你，为什么要轻言放弃？”
突然的反驳让季乐靖幸为之一愣。
“伱说.我是天才？”
反复打量了几遍内村京介后，发现对方居然是认真的，季乐靖幸就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似的，突然捂着肚子笑了起来。
“呵呵哈哈哈”
好久没有这么笑过了，直到眼角笑出泪花，他才直起身子看向对方。
“我可从来没说过自己是天才。
只是比你多了那么一点点天赋而已，就像伊武深司、神尾明、石田铁比我多出了一点点天赋一样。
可我们都是再普通不过的常人，怎么敢说自己是天才？”
看见内村京介的表情微微变化，季乐靖幸继续说道。
“每个人从出生的那一刻起，上天就已经为他安排好了命运。
在网球这个棋盘上，有人天生就是将帅，他们只要开始接触网球，无论时间早晚，都会尽显天资光辉。”
说着，他用手指了指场外的结城悟。
“而像你我这样的，只不过是棋盘上一颗再普通不过的卒子，随便一次试探，就会被其他棋子吃掉。”
“认清现实吧，网球是需要被上天眷顾的家伙才能掌控的运动，这种早就被注定好的东西，究竟有什么好值得坚持的？”
“比赛继续，请双方回到球场！”
裁判提醒双方选手上场的声音响起。
见内村京介直愣愣地站在原地，季乐靖幸冷笑一声，径直走上球场。
努力？
爸爸连续拿下全国职业大赛四连霸又怎么样？
拼命征战世界得到了阴阳师的称号又怎么样？
即使强得一球能摧毁球场。
可对上那个退役多年，明明许久都没有打过一场比赛的家伙
还不是一样惨败收场！
在天赋面前。
努力有用吗？
奋斗有用吗？
脑海中浮现出季乐泰造挑战越前南次郎前后的样子。
一个意气风发，一个颓废沮丧。
与其拼命后才明白真相的残酷，还不如一开始就接受现实。
季乐靖幸眸光微凝，压下心底泛起的一丝波动，再次坚定自己的信念。
“网球这种东西.
实在是无聊透顶！”
“立海大附属中学的赛末局，由仁王雅治发球！”
裁判的声音落下，季乐靖幸虽然没有什么战意，但是他并不介意走完最后的流程。
“哎呀呀，没想到最后居然是这样的结局。”
网球被仁王抛上半空。
他是不懂那个叫季乐靖幸的家伙在说些什么啦，不过连求胜的意志都没有的对手，确实无趣
嘭！
身体强劲的弯曲一弓，球拍重重地朝着网球凌空压下。
一道黄光从前场的季乐靖幸身边飞过。
“内村京介那家伙应该能明白吧，只要仁王雅治打出四记ACE球，我们就可以结束了。”
然而。
嘭！
一声强而有力的炸响在身后传来，网球刮起的劲风擦着季乐靖幸的耳边。
啪啦。
对面半场激起一圈烟尘，弹起后的凌厉黄光朝着场外飞去。
右手持拍置于身前，内村京介目光死死盯着对面，心中再无旁骛。
“真是抱歉，你说的那些话
我全都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无谓的努力.
看见内村京介依旧拼命接住了发球，季乐靖幸心中只觉得对方愚蠢。
“比起你的队友，你实在差远了！”
柳生比吕士冷冷看着季乐靖幸，目光中闪过一丝不屑。
嘭！
他右手振臂一挥，一道雷射光束穿过球场。
“立海大附属中学得分，15-0。”
没有季乐靖幸在前场策应，就算是一道雷射光束也挡不下来。
“哼，你们这些拥有才能的家伙，只会高高在上地说些漂亮话罢了。
享受着天赋带来的实力，却将一切归于自己的努力，你们懂些什么？！”
对方的讽刺完全影响不了季乐靖幸的心态。
“没有天赋的内村，就连你随便打出的雷射光束都接不住，一昧的盲目坚持有用吗？”
柳生比吕士一时语塞。
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这家伙的诡辩，但也完全不需要回应。
因为天赋和实力不如对手，就选择放弃比赛？
他才不会认同这种观点。
网球要是真这么简单，大家在赛前测一测各方面数据就好了，何必比赛？
嘭！
仁王发球，网球直接从季乐靖幸身侧穿过。
“30-0！”
走回底线，内村京介用力攥紧了球拍，双膝微微弯曲，两眼直视即将发球的仁王，却还在尝试说服季乐靖幸。
“喂，只要我接住了雷射光束，是不是就能证明你那套理论是错误的！”
他将帽檐移到了脑后，眉眼之间透露出一种无比凌厉而又坚毅的气息。
嘭！
一记迅速的发球弹射而来。
踏踏。
脚尖快速一点，内村京介基本碎步启动，球拍抹过飞来的网球，将其切回。
柳生比吕士斜线上前，眼睛从准备接球的内村京介身上扫过，心中轻叹。
“虽然我不喜欢随便放弃比赛的家伙，但他有一句话却没有说错。
只有你一个人，是没有办法接住雷射光束的。”
嘭！
一道白光闪烁跃过球网，耀眼的雷射光束将球场分割成两块。
“结束了”
球场上三人心中同时响起这三个字。
“才没有结束！”
一声愤怒低吼，内村京介超乎意外地出现在了雷射光束的球路之前。
手中球拍向着那道白光用力一挥！
嘭！
网球在地上弹飞出去。
“30-15。”
“好球！”
仁王雅治对方才这球赞叹一声，虽然是对手，可对方的精神已经赢得了他的尊重。
“怎么会？！”
季乐靖幸心中大惊，但他旋即反应过来。
刚才的接发球是本该由自己打的诱导球，他居然真的自己一个人，成功接住了雷射光束！
愣愣转过脑袋，季乐靖幸看着用力喘气的内村京介，两眼怔怔。
“一直以来，我真的错了吗？”
“呼哧.咳.”
为了赶上雷射光束的速度，内村京介几乎榨干了自己的全部力气。
水分的缺失，火辣的胸腔，让人难以抑制地想要咳嗽，不过他还是努力站直了身子，看向季乐靖幸，嘴角扯出一个得意的笑。
“我就说你的那套理论有问题。”
“什么将帅，什么卒子，什么命运眷顾。
我只看到一个因为害怕失败的胆小鬼在自怨自艾。
你说这么一大堆，不就是害怕努力后，还是会失败吗？！”
“可是，我真的不明白，这究竟有什么好怕的！”
“既然我接住了雷射光束，那么现在我要你接住待会的发球！
其余的.
等比赛结束后，怎么找我辩论都可以！”
唰！
仁王将网球抛上空中，而季乐靖幸依旧呆愣在底线。
内村京介大喊：
“给我动起来啊——
混蛋季乐靖幸！！”
嘭！
网球疾驰飞来。
嘭！
一柄球拍拦住网球，季乐靖幸终于选择了接球。
“混蛋，比赛后一定要你好看。”
内村京介笑骂了一声。
五分钟后，比赛结束。
“game，立海大附属中学仁王雅治，柳生比吕士，6-2！”
结果并没有因为季乐靖幸的选择而发生改变。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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