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8章 混不上水吃

大年三十就被豆豆的一次叛逃给搅和了，家里的人都提不起什么性质，王氏台上来的一桌子菜，只有陆元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呃……还有豆豆。

王氏坐在陆元的身边拿手敲了一下她的头，“你跑出去找人，怎么不跟大人说一下呢？害得俺们差点以为两个人都丢了。”

“怎么会？俺已经把这里的路记得熟熟的了。”陆元伸出三根指头朝天指着。

除了陆靖一家子人在桌子上说了几句话，陆生他们都没什么动静。

等到晚上放了个鞭炮，大家伙就散去了。陆元跟着陆靖他们回到屋里，有些奇怪的说：“不是人都找到了吗？大伯他们怎么没精打采的。”

王氏说：“今天除了豆豆丢了，还有家里快没有水吃了。”

陆元吃惊的说：“在村里吃水可是大事，怎么会没有水呢，咱家里不是有口井吗？”

王氏说：“都快干了，你怎么连家里的井都不关注。”

陆元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几年前俺看的时候还是有水的呀。”

王氏摇摇头说：“你也是知道的俺们是住在半山腰上的，打的这口井水位本就低，在加上这几年天气更干旱了，周围打井的人多了，水就更少了，就现在这口井的情况，不要说撑到春天浇地了，就是光吃饭都不大够了。”

问题已经这么严重了？可是这井水枯，肯定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怎么突然今天开始愁起来了，“娘，那怎么今天开始愁起来了，俺看家里的水缸里有水呀。”

王氏说：“今日中午做饭，俺看水缸里的水不够了，俺就想去隔壁挑几桶水果篮，因为你太婆说的，以后就跟隔壁的人公用一口井了，可是哪想到俺去了之后人家不给打水，说是人家凿的井，想要吃水，得掏钱。”

陆元被震撼到了，要是以后太公家里吃个水就得掏钱的话，那得掏多少钱呀。

王氏无奈的说：“按理说那是人家掏的井，俺们要吃人家的水，掏钱也是应该的，可是你太婆死活不同意，还跟人家吵了起来。”

陆元八卦的问道：“那今天俺们吃的水从哪来的？”

王氏说：“俺和你太婆跑到村东头的那口井里挑回来的，可没把人累死。”

陆元心想难怪今天吃饭吃的这么压抑，“那个隔壁那家要俺们掏多少钱。”

王氏说：“人家也算是厚道，只说是要俺们把凿井钱的一半给他们就行，以后就可以一直打他们家的水了。”

陆元一脸的不懂，“那太婆为啥不肯给呀，难不成她以后都想去村东头挑水吗？那不得累死人呀。”

王氏说：“当时俺可是拦都拦不住，你太婆硬是要跟人家吵，说他们家的井水都是偷咱们家的，他们就应该给咱们水喝。”

陆元这下是没什么想说的了，她还以为人家邻居是要他们每个月都要交钱呢，弄半天只是要个成本费呀，谁家凿井不花钱的，太婆怎么能说是因为他们凿井，自家才没水喝的呢，这不是找不痛快呢嘛。

陆元只好问道：“他们要多少钱？”

王氏说：“两百钱。”

陆元算了算，“好像还可以，毕竟以后是要天天去他家挑水的，要是自己家凿井，不知道要花费多少呢。”

王氏点点头说：“是呀。”她用胳膊肘碰了一下陆元，然后示意她看陆靖。

陆元这次意识到，从进这个屋子陆靖就没有说话，她突然说出来，“不会这钱要咱家掏吧。”

虽说现在他们家是有些余钱了，可是那时要留下做生意的，再说了他们一年四季都不住在这里掏钱吃水的事情不应该大伯做吗，陆元看着陆靖的表情，就知道陆靖是没法拒绝冯氏他们的。

陆元愤愤不平的说：“顶多掏一半，俺爹是这家的儿子，虽说不住在这里，为这个家尽一份力也不算什么，但是也不能让俺家全掏呀，俺家又不算说金窝银窝的，每年的收成没有俺们的份也就算了，现在吃水还有俺家做冤大头，那怎么行。”陆元说话声音那叫一个敞亮，就怕隔壁的人听不见，“爹，不是俺不孝顺太公太婆，但是这人心也不能偏到那份上，家里的地都给大伯，俺就不说啥了，反正俺们也没有下地干活，但这吃水都要俺们掏钱，俺是绝对不同意的。”

大伯这时突然从门口闯了进来，“你一个小丫头片子，凭什么决定大人的事。你爹就是得给俺们掏钱，他是俺爹的儿子。”

陆元被陆利的话气得眉毛都翘起来了，和起来她爹就是他的奴隶是不是，要钱给钱，要力出力，“你有本事……”

陆元的话还没说完，一下子拉了一下陆元的手臂，接着陆元的话说：“陆元的话就是俺们二房的话，她从身上拿出一个一小吊钱，扔到陆利身上，这是一百文，俺们已经尽了俺们的义务，想要再多那已经没有了。”

陆利看到王氏站出来了，气焰就有些低了，但还是应梗着脖子说：“你怎么教育孩子呢，她这是顶撞长辈，不孝！”

王氏脸上虽然挂着笑，但她的那双眸子却十分的冰冷，“俺家的女儿不用你操心，你什么时候能生了，什么时候再来评论元娘吧。”

陆利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你……你……哼——”他从地上把钱捡起来跑了。

陆元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俺还以为他不会拿钱呢。”

王氏说：“他怎么可能不拿钱，就是一文钱他都不会不拿的。”

陆元看着陆靖的眼神里满是同情，就回家过趟年都能不能舒心，有时她真的怀疑他爹到底是不是太婆亲生的，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虽说每年陆靖不在地里忙活，但是到丰收农忙的季节也是去帮忙的，陆靖去也不是为了要工钱，但是连句谢谢都不说，那是不是也太寒心了，生怕陆靖提到钱的事情，农忙一过，就往外赶人。有这样对待家人的吗？

“爹，俺们熄灯睡觉吧。”陆元忍不住喊了他一声。

陆靖一直好像不太在乎自己被占便宜，可是王氏和陆元按不下这口气。可是陆靖这人吧不长记性，只能一次一次给扒开事情的里子给他看，让他不要那么心软。

陆靖对着陆元笑了一下，可是那个笑容有够难看的。

陆元心里有些难受，她不知道她这样做对不对，可是每当她看到陆靖从太公太婆家回来后那强颜欢笑的样子，她不想让陆靖一直活在那种对亲情的期待里，早点死心，没有期待就不会有伤害。

陆元知道陆生，冯氏和陆利都是陆靖的亲人，她们不可能和他们断绝关系。陆元可以尊重他们，他们有事她也会去帮忙，但是她不会让他们在伤害自己的家人。

第二天早上，陆元被门外的吵闹声给吵了起来，大年初一的这是又发生什么了。

陆元从炕上睁开眼睛，看到床上陆靖和王氏都不在了，她赶紧从炕上下去，跑到外面，就看到隔壁的王大婶跟冯氏在打架，看农村妇孺打架简直就是一场大戏呀。

还有一群人在外面拉架，她揉了揉眼睛，好像还看到了她姑。

吴紫衫眼尖的看到陆元从房间里出来，她跑到陆元身边说：“元娘，元娘。”她开心的摇着陆元的胳膊，“你可知道你有多久没来找俺玩了？你都下山了，这都几个月了，你都不来找俺。”

陆元解释道：“现在俺不是不住在湛县了嘛，在城里哪有那么多时间往湛县跑呀，再说了俺几天前还在山上待着呢。”

吴紫珊好奇的说：“你师父不是走了吗？你还在山上干什么呀？”

陆元说：“在山上有事儿，不过这是怎么回事儿呀？”陆元指着这一片混乱的样子。

吴紫衫摆摆手说：“俺娘回来的时候刚好看到，外婆跟王大婶在吵架，知道家里喝不上水，王大婶还不给外婆他们和井水，俺娘一来气，就帮这着外婆跟王大婶吵架，哪想到最后王大婶跟着俺娘一直吵到家里来了。”

陆元扶额，这陆氏简直就是过来帮倒忙的，想要喝水，还不赶紧修复关系，反而关系还恶化了，这下你看别人两百文还让不让你喝水了。

吴紫衫在一旁帮不上忙，不过听到王大婶骂冯氏他们有个疯子儿媳，还什么强抢民女，她一脸八卦的问陆元，“王大婶说的那个疯子是谁呀？”

陆元只能说：“这事说来话长，简单点就是大伯捡了一个疯女人当媳妇了。”

吴紫衫惊讶的捂住嘴巴说：“捡？”

陆元解释道：“她不说话，没人知道她从哪来，叫什么？”

吴紫衫不禁叹了口气，“难怪王大婶一提这事，外婆就恼了，直接上手抓住王大婶的头发就是一顿揪。”

陆元跟吴紫衫说了半天话了，可是院子里的骂架还是没有结束，“俺娘呢？”王氏怎么不在，要是王氏在的话，怎么可能出这样的乱子，现在连一个喊停手的人都不在。

陆元正想着王氏呢，王氏就从山坡那头上来了，后面还跟着陆靖，陆利还有陆生，他们都挑着扁担，原来是去打水了。陆元一个趟子的跑到王氏身边，王氏早在山下就听见半山腰上的吵架声了，只是眼见总是比耳听，要震撼的多。

王氏把水桶放下，大吼了一声，“都给俺住手——”

院子里打的正欢的人，终于消停了下来。

看着冯氏衣襟前面已经被扯开了，头发被揪得不成样子，那个王大婶也没好到哪里去，脸上好像挂了彩，就连去劝架的陆氏也是面容不整的样子。

王氏看到院子里的景象，心里的火蹭蹭蹭的往上冒，她真是嫁人前没去算一卦，怎么摊上这么奇葩的亲戚。

王氏走到王大婶面前，“大姐，你没事吧，俺娘她下手没轻没重的，你进家里来上个药吧，俺家里有上好的创伤膏。”

王大婶根本不愿理睬陆家的人，“不用了，真是好人没好报，俺明明是好心给你们吃水，没想到还沾了自己一屁股屎，以后俺家的井水，就是给地里的野猫野狗，也不给你们陆家。”她直接扭头就走了。

陆氏本想再说什么，可是看到王氏气得铁青的面孔就把话咽了回去。

冯氏还嘴硬的说：“那井水是她一个人说的算的吗？俺明天就去找村长评评理。”

“你们还嫌不够丢人吗？在这个村活了这么多年了，连口水都吃不上，去找村长。那井明明就是王大婶家自己挖的，就算闹到村长那里，又有什么用？明明是咱们求别人，你们倒好把人得罪成这个样子，你看看这方圆几里有谁愿意给你们吃水——”王氏直接就进了房间没有出来。

陆元默默的给王氏倒了杯茶，“娘，消消气啊，别气坏了身子。”

王氏拿过茶碗，一口把茶水闷了。“你说你姑她有没有脑子，一回来就挑事，明明昨晚已经说好的去给王大婶钱，然后吃水不就行了吗？现在把人家打成那样，还想用人家的水井，可能吗？”

陆元果断的摇摇头，“那今天俺们？”

王氏说：“俺今天就带你去见俺娘她们，咱现在就收拾东西，你赶紧去洗漱一下。”

陆元应声离去。

陆元一家正准备走了，不过一个人都没出来送送，王氏也不在意，反正钱是给了，事情要怎么办，他们自己纠结去。

就吴紫衫跑了出来，她一脸不高兴的说：“俺一来你就要走了呀。”

陆元一脸没办法的说：“这事也不由俺呀，俺今天要去见娘的亲人，本就计划着大年初一去看他们的。”

吴紫衫不舍的拉着陆元说：“俺偷偷告诉你，俺娘有些生你娘的气了，俺娘说一定会让外婆家吃上水的。”

陆元无所谓的笑笑，“反正俺家给了一百钱，剩下的你们看着办吧，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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